距离林白被紧急送入帐篷仅仅过去三分钟。
临时搭建的急救点内空气已经凝重得能拧出水。
应急灯惨白的光线下林白依旧无声无息地躺在担架床上像一尊失去了灵魂的泥塑。
胸腔闭式引流的软管里暗红色的血水正一滴一滴缓慢地落入收集瓶无声地诉说着他体内遭受的重创。
氧气面罩覆盖着他灰败的下半张脸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在面罩上呵出短暂的白雾随即又迅速消散脆弱得让人心颤。
军医紧盯着监测屏幕上面跳动的数字依旧不容乐观:心率快而弱血压徘徊在一个极其危险的边缘(75/50mmHg)指尖血氧饱和度勉强维持在警戒线上方。
现在的情况根本没有条件给林白立即做手术。
军医们死死皱着眉头竭尽全力先保住林白的命。
然后争分夺秒向军区医院申请支援。
帐篷的门帘再次被掀动带着寒意的风卷了进来。
这一次涌入的人群不再是几个人而是十几位红柳树村的村民男女老少都有。
他们都被暂时安置在附近的安全区听闻那位救了小勇和被困乡亲的年轻的解放军战士重伤昏迷 不顾刚刚经历的恐惧和自身的伤痛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地赶了过来。
每个人的脸上都混杂着劫后余生的茫然、尚未平息的惊恐以及此刻揪心的忧虑。
“恩人哪!我的恩人哪!” 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嚎瞬间打破了帐篷内紧张的医疗气氛。
是张大娘那位在地窖里被林白发现的老人。
她挣脱搀扶她的儿媳踉跄着扑向担架床。
浑浊的老泪在她布满沟壑的脸上肆意奔流她一眼就认出了林白那身沾满泥土、多处撕裂的迷彩服认出了那张即使在血迹和灰土覆盖下也掩不住年轻俊朗轮廓的脸庞。
“就是他!就是这个娃!黑咕隆咚里是他喊着我是他说‘大娘别怕我来了’!是他…是他背着我爬出来的啊!” 张大娘的声音因剧烈的悲痛而嘶哑变形她颤抖着伸出布满老茧的手想抚摸一下林白的额头可那里还缠着纱布。
再往下看上半身都是绷带捆绑着两条大腿更是被磨的血肉模糊。
巨大的感激与无法承受的痛楚交织让她整个人佝偻下去几乎要瘫倒在地被紧随其后的儿媳和另一位妇人死死抱住。
她只能绝望地望着林白紧闭的双眼泣不成声地重复:“娃啊…你睁开眼看看大娘啊…你咋为了救我们把自己弄成这样了啊…” 医务人员拦着他们:“抱歉请给病人一个安静的休息空间各位乡亲回去吧!” 可是没有人动! 小勇的母亲紧紧抱着儿子她的眼泪早已流干只剩下红肿的眼睛死死盯着林白嘴唇无声地翕动着像是在祈祷又像是在忏悔。
她用力搂着小勇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
这时一个小女孩挣脱了父亲的手她是和小勇一起被困在倒塌教室里的另一个孩子。
她大概五六岁脸上还带着擦伤走路一瘸一拐。
她怯生生地走到担架床边仰着小脸看着昏迷的林白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她记得就是这个穿着绿衣服的叔叔像天神一样出现在可怕的黑暗里用那么温柔又那么着急的声音安慰他们不要哭。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被压得变形、沾着泥土的一块士力架—— 那是她被救出来时林白给她揣在兜里的唯一“宝贝”。
她踮起脚尖努力想把糖塞进林白那只没有被夹板固定的、无力垂落的手里。
“哥哥…吃糖…吃了就不疼了…” 小女孩带着浓重哭腔的稚嫩声音如同一根最细的针精准地刺穿了在场每一个人心中最柔软的角落。
她的父亲赶紧上前轻轻抱起女儿低声安抚自己却也忍不住别过脸去肩膀微微耸动。
孩子纯真的举动和她无法理解的生死残酷形成了最令人心碎的对比。
几个刚被林白从废墟中扒拉出来的村民默默地站在外围。
他们有的手臂还吊着绷带有的额头缠着纱布脸上还留着凝固的血迹和灰土。
他们亲眼目睹过林白救人时的奋不顾身: 他用肩膀顶住摇摇欲坠的梁木他用渗血的双手疯狂地刨挖碎石他那嘶哑却坚定的指挥声…… 此刻看着这位年轻的救命恩人毫无生气地躺在这里生命垂危这些铁骨铮铮的汉子也红了眼眶紧咬着牙关腮帮子绷得紧紧的。
他们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能做什么只能将那份沉甸甸的感激和无以复加的痛惜压在心底化作沉重的叹息和紧紧攥着的拳头。
村中的老支书老赵他佝偻着背站在人群稍后一点的地方布满血丝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林白胸前那片被血浸透的敷料那血色灼烧着他的心。
他摘下那顶早已歪斜的旧毡帽紧紧攥在胸前指甲几乎要嵌进粗糙的帽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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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离谱天才少年去新兵连报到了第279章 肾上腺素来源 http://www.ruishuo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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