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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灸鼻祖涪翁传第246章 最后一个病人是天吗

日子一天天过去江滩上的暑气非但没有带来生机反而像一口无形的大锅倒扣在这片土地上日夜炙烤。

入夏以来竟无一滴雨水落下。

曾经湿润肥沃的滩涂如今已是另一番景象干裂的泥土被烈日晒得发白一道道狰狞的裂缝纵横交错深不见底如同大地濒死前痛苦挣扎的伤口。

昔日那处被涪翁视为阵眼的“涌泉”位曾是阿禾踏步时暖意最盛之处此刻却触手冰凉没有丝毫生气。

那由无数泥点构成的七星阵图早已彻底失去了温润的光泽变得和周围的死地一般灰败。

恐慌如瘟疫在小小的村落里蔓延开来。

“地病了……地真的病了!”一个老者颤抖着跪倒在地双手插入滚烫的泥缝中却感受不到丝毫湿气“地都死了我们还怎么治病救人?”这绝望的呼喊问住了每一个人。

连被寄予厚望的阿禾也失去了他的神奇。

他一次次踏上那熟悉的星步脚下的泥土却再无半分回应别说引动微光就连一丝温热都已是奢求。

涪翁佝偻的身影在江滩上蹲了整整三天三夜。

他水米未进双眼熬得通红如同雕塑般一动不动。

他的手指一遍又一遍探入那些蛛网般的裂缝深处感受着大地的脉搏。

那里只有一片死寂地气滞涩僵硬仿佛凝固的死血再无半分流转的迹象。

第四天清晨当所有人都陷入绝望之时柳妻却独自一人登上了村落旁最高的那处土坡。

她不像男人们那样焦躁地盯着大地而是抬头望向那片万里无云却又总让人觉得胸口发闷的苍穹。

她看了一整天看着日头从东升到西落看着天空的颜色由青转金再由金转为一片压抑的灰蓝。

她发现了一个诡异的现象南方的天际总有一片云层厚重得如同病人胸中化不开的浓痰凝滞不动任凭江风如何吹拂都纹丝不散。

那个方位……柳妻的心猛地一跳那不正是对应着人体背部的“肺俞”大穴吗?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她心中滋生。

她快步跑下土坡取来江滩上仅存的一点湿泥混着水调成粘稠的泥浆毫不犹豫地涂满了自己的整张脸封住了口鼻只留下一双眼睛。

然后她仰面躺在地上模仿着那片滞云的姿态一动不动。

时间一点点流逝泥浆在烈日下迅速变干、开裂。

她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沉重每一次吸气都像是拖拽着千斤巨石胸腔里火烧火燎憋闷得几欲昏厥。

就在她濒临窒息的瞬间她猛地坐起一把抓掉脸上干硬的泥壳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那一刻她眼中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亮冲着江滩上呆坐的涪翁嘶声喊道:“当家的!不是地病了是天病了!你看那南方的滞云如膏肓之疾附着于天之肺俞久郁不散才致这天地之气闭塞不通旱情如火!我们只知治人可曾想过……治天?”这声呐喊如同一道惊雷炸醒了死气沉沉的众人。

涪翁浑浊的双眼瞬间亮起他豁然起身望向南方天际又低头看看脚下龟裂的大地仿佛在瞬间明白了什么。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脱掉了脚上的草履露出那双满是老茧的脚掌。

他一步一步踩着滚烫的地面走向江畔那座最高的绝壁。

那石壁陡峭寻常人断不敢攀爬。

可涪翁却如履平地赤裸的脚掌踩在被晒得能烤熟鸡蛋的岩石上发出“滋滋”的轻响他却恍若未觉。

他攀上了最高处那块如祭台般的巨石迎着灼热的江风仰面朝天。

他从腰间摸出一柄小小的银针没有丝毫犹豫猛地在自己左手掌心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鲜血瞬间涌出。

他举起流血的手掌对准那片干涸的苍穹。

殷红的血珠刚刚滴落还未下坠便被一股无形的热浪蒸腾成一团血红色的雾气袅袅升空。

他望着那片纹丝不动的滞云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震彻山谷的嘶吼:“苍天!你有痹症我知你痛!你若不降甘霖以自救我涪氏传人便以这贱命之血为引以这残躯为针刺你经络开你闭塞!”吼声回荡久久不绝。

山崖之下阿禾仿佛被那声嘶吼唤醒了。

他看着崖顶渺小如蚁的涪翁又看看脚下毫无生气的七星阵。

他小小的身躯里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力量。

他不顾那裂开的泥地边缘锋利如刀烫得脚底生疼再一次赤足踏上了那七个早已冰冷的星位。

一步两步三步……没有光没有温度只有脚底传来的灼痛。

他却仿佛不知疼痛依旧一步一叩首口中轻轻哼唱起那首古老的《针歌》每一个音节都充满了虔诚与执拗。

当他踏上第七步“天枢”位时他紧紧闭上眼睛狠狠咬破自己的舌尖! 一股腥甜的铁锈味在口中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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